刑法中的大多數(shù)犯罪都存在預備、中止、未遂形態(tài)。這些形態(tài)不僅存在單獨犯中,存在共同犯罪中。關于共同犯罪中止有效性的認定標準,刑法理論和司法實踐中先后出現(xiàn)了五種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既然共同犯罪行為具有整體性特征,那么,犯罪中止的有效性也只能以整個共同犯罪是否達到完成狀態(tài)來確定。個別共犯意圖中止犯罪,必須在停止自己犯罪的同時,迫使其他共犯停止實施共同犯罪行為,或有效地防止共同販子結果發(fā)生。
第二種觀點認為,共同犯罪行為雖然偶整體性特征,但實際上是由每個共犯的獨立行為組合而成的。其中,個別共犯自動停止自己的犯罪,就與共同犯罪完全脫離了聯(lián)系,同其他共犯的行為就不再有任何關聯(lián),因此,其自動停止犯罪就應被視為犯罪中止。
第三種觀點認為,共同犯罪中止的有效性應以行為人自動停止犯罪并有效地阻止其他共犯利用其先前行為繼續(xù)實施犯罪或防止危害結果的發(fā)生為標準。
第四種觀點認為,共犯中止的有效性,應以他是否有效地切斷自己以前的行為同危害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來確定。
第五種觀點認為,判斷共犯中止有效性的標準是中止者必須使自己的行為與整體的共同犯罪行為解體,或中止者的中止行為所形成的原因力。
上述五種意見均有一定道理,但標準不是過松就是過嚴。對于共同犯罪行為而言,一方面,它并不是各個共犯行為有機聯(lián)系的整體,因此不能認為其中某個共犯只要消極停止犯罪就可使自己脫離共同犯罪而成立犯罪中止;另一 方面,盡管共同犯罪行為是一個有機聯(lián)系的整體,但這種有機聯(lián)系在共同犯罪內部則表現(xiàn)為各個共犯行為的互相利用,互相依賴,相輔相成的關系,如果某個共犯出于中止的意圖停止犯罪,并有效阻止其他共犯利用其先前的行為繼續(xù)實施犯罪,則無疑使這種關系中斷或消除,也就避免了該共犯的先前行為繼續(xù)對社會造成危害,因此,其中止行為應視為犯罪中止。并非共同犯罪行為一經(jīng)形成,某個共犯要中止犯罪不僅一定要阻止住其他共犯利用先前行為繼續(xù)實施犯罪,而且也一定要阻止住其他共犯在未利用其先前行為而繼續(xù)實施犯罪時才可成立犯罪中止。因此第一,二種觀點都有失偏頗。再進一步分析,共同犯罪中個別共犯并不僅限于其自動停止犯罪并有效地阻止住其他共犯利用其先前行為繼續(xù)實施犯罪。在其未能阻止住其他共犯利用其先前行為繼續(xù)犯罪或他和其他共犯一起將犯罪行為實行終了而危害結果發(fā)生之前,該共犯只要有效地防止危害結果發(fā)生的,仍可以成立犯罪中止。第四種觀點所說的切斷中止者先前行為與危害結果之間的聯(lián)系,第五種觀點所說的中止者使自己的先前行為與整體的共同犯罪解體或消除自己的先前行為已經(jīng)對共同犯罪行為所形成的原因力,既未能確切直觀地揭示中止者先前行為與其他共犯先前行為之間互相利用,互相依賴的內在聯(lián)系,從其所說的標準中也未能明確地反映出中止者有效地防止危害結果發(fā)生而成立犯罪中止的情況,因而也不夠妥當。至于第三種觀點與犯罪中止“有效性”的內涵要求不相一致。因此,筆者主張除主犯外,其他共犯中止的有效性,應以行為人能力有限而阻止無效的,仍可成立犯罪中止。具體可作如下掌握:
第一,對于加入犯(即在其他共犯實行犯罪過程中臨時加入進來的)或其他共犯,如果在整個犯罪過程中,既沒有組織、指揮、出謀劃策或用語言鼓勵其他人實行犯罪,也未配合、協(xié)助他人實施犯罪,只是跟從,而最后自己又未完成犯罪支持作用比較輕微,則可以不以他人既遂為既遂。其自動中止犯罪的,可認定為犯罪中止,但在一些情況下,可能會因情節(jié)顯著輕微而不認定為犯罪。
第二,行為人在前期行為中積極實施犯罪,但后來因某種原因,自己不但中止犯罪,而且在危害結果發(fā)生以前,又盡最大努力制止其他人繼續(xù)實施犯罪的,但由于客觀原因未能有效阻止犯罪結果發(fā)生,可認定為犯罪中止。根據(jù)刑法第二十四條規(guī)定,成立犯罪中止,必須以自動有效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為前提,即必須具備“有效性”。這對于一人犯一罪的案件不存在問題。但在共同犯罪中,由于摻雜了其他共犯的因素,適用有效性標準則過于嚴格。在其他共犯執(zhí)意實施犯罪的情況下,要求其做到有效制止犯罪,很多情況下是勉為其難的,不利于鼓勵行為人中止犯罪。只要行為人在自動放棄犯罪后,又阻止其他人繼續(xù)犯罪,并為防止危害結果的發(fā)生盡了真誠的最大努力,以消除自己前行為對其他人完成犯罪的積極作用,如奮力阻止,幫助被害人逃跑,打110報警等。但因為身單力薄等原因而未避免結果發(fā)生,應認定為犯罪中止。
筆者認為,認定共同犯罪個別共犯是否成立犯罪中止的標準不宜過嚴,應在堅持共同犯罪原理的前提下,以鼓勵共同犯罪行為人中止犯罪,盡可能減輕危害結果,筆者主張在共同犯罪中,主犯不僅要停止犯罪,而且要使其他共同犯罪人也停止犯罪,但對于一般參與者而言,只應要求其本身停止犯罪并力所能及地阻止其他繼續(xù)犯罪就行了,因為,對于其他共同犯罪人是否放棄(停止)犯罪,并不是在其所能控制的范圍之內,如果要求其他參與者在自動停止犯罪時也必須使其他人停止犯罪,條件過于苛刻,不能體現(xiàn)我國刑法所要保護的目的。
如前所述,對共同犯罪研究是十分必要的,共同犯罪中的共同故意內容和停止形態(tài)問題應作為重要的研究課題。認真把握共同犯罪的本質特征和構成要件,根據(jù)各共同犯罪人在共同犯罪中所起作用的大小和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嚴格區(qū)分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界限,做到定性準確,不枉不縱,于法有據(jù),從而才能夠正確解決共同行為人各自的刑事責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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