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jīng)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一)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二)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的,依法改判;(三)原判決認定事實錯誤,或者原判決認定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或者查清事實后改判;(四)原判決違反法定程序,可能影響案件正確判決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當事人對重審案件的判決、裁定,可以上訴。”本條是關于對一審判決上訴處理的一般規(guī)定。
第十條人民法院審理民事案件,依照法律規(guī)定實行合議、回避、公開審判和兩審終審制度。
第一百一十一條人民法院對符合本法第一百零八條的起訴,必須受理;對下列起訴,分別情形,予以處理:
(七)判決不準離婚和調解和好的離婚案件,判決、調解維持收養(yǎng)關系的案件,沒有新情況、新理由,原告在六個月內又起訴的,不予受理。
法律專業(yè)人士都知道,兩審終審制,是指一個案件經(jīng)過兩級人民法院審理即告終結的法律制度。其內容是:如果當事人對地方各級人民法院審理的第一審案件所作出的判決和裁定不服,可以依法向上一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要求上一級人民法院對案件進行第二次審判;經(jīng)第二審人民法院對案件進行審理,所作出的判決和裁定是終審判決和裁定,當事人不服不得再提起上訴,人民法院也不得按照上訴審程序審理?;陔x婚案件特殊性,由于判決不準離婚,法院就不能或就不再處理財產分割、子女撫養(yǎng)問題,若對對一審判決不準離婚的判決上訴,二審法院要是判決離婚,根據(jù)一般邏輯就要對“財產和子女問題”進行“第一次”處理,這也是一二審法院的唯一一次處理,二審法院判決是終審判決,這就剝奪了當事人對子女撫養(yǎng)、財產分割兩部分內容的上訴權,就違背了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兩審終審制度。
通俗的講,對一審判決不準離婚的判決,二審法院即便認為應當判決離婚的離婚案件,二審法院不能徑行判決離婚,而只能調解離婚或發(fā)回重審。
首先要判斷是否上訴:基于以上分析,作為一審原告如果不服一審判決不準離婚的判決,就要看二審有沒有調解的可能,或者更進一步說對方是否存在“同意離婚,只是財產分割或子女撫養(yǎng)方面的條件沒有達到預期目的”的情形,如果能對財產和子女問題能達成一致或可能性比較大,也可以考慮提出上訴。
筆者在2008年代理的一起老太太訴老伴離婚上訴案就屬于這種情況,老太太和老伴系再婚,老伴第二次起訴后,石家莊市新華區(qū)法院依然判決不準離婚,未在判決書上顯示的一個理由:老老太太在外省某市女兒家附近醫(yī)院治療,沒有出庭,但有醫(yī)院證明(老太太患有高血壓、心臟病等多種疾病,不宜長途旅行)和書面意見在卷。一審法官講,開庭老太太沒有來,無法核實離婚是否是老太太的真實意思,如果判決離婚了,回頭老太太找到我說,我沒有起訴離婚,你就判離了,后果很嚴重,如果不服,你們就上訴吧。從一審法官心理講,似乎也不無道理。通過審閱案件材料,基于本案是第二次起訴離婚,出現(xiàn)了“離婚卡在財產上的問題”,老頭也是同意離婚的,只是不想給老伴錢。經(jīng)征求老太太意見,一是由于老頭有病不給治,想快點離婚,二是盡量爭取財產(婚后有一套小面積房產,沒有房產證),爭取不到也行。同時老太太表示二審可以出庭,接受委托后,我寫了一份充實的上訴狀,在二審詢問審理期間、調解時給對方施加了一定壓力,最終促成和解,雙方同意離婚,老頭一次性補償老太太3萬元,圓滿結案,老太太對律師工作表示滿意。
如果一審被告不是因為財產和子女問題的心理預期目標沒有達到,而是因為出于夫妻感情還有和好可能或為了給孩子一個交代,“挽救一個完整的家”,‘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或媽媽”或“給對方一個機會”的話,此時上訴應該慎重。當事人應該也往往是放棄上訴,轉而選擇六個月后再行起訴的方式。
實踐中這樣的情況是很多的。筆者在石家莊開發(fā)區(qū)法院代理的一起離婚案件就是這樣,“女方也同意離婚,但就是考慮到給孩子將來有一個交代,甚至告訴男方你第二次起訴我還是這個意見,那時法院就可以判離了,說起來是你(指男方)不對?!睙o奈,因男方不能證明夫妻感情破裂,只能要求法院盡快判決,哪怕是判決不準離婚,過半年后好早起訴,早一天拿到離婚判決書。
中國式離婚案件調解貫穿于離婚過程的始終,在起訴到法院前后,男女雙方一般經(jīng)過各方人士(親屬,好友,同學,法官)或自行協(xié)商調解,在這個過程中,當事人最能夠把我對方的心里想法,這也是判斷是否上訴的重要判斷依據(jù)。
對于確實名存實亡的婚姻,一方可能急于離婚,但為了少走彎路,切不可對判決不準離婚判決上訴問題表現(xiàn)的不理智。
因為離婚糾紛只要未判離婚,六個月后可再次起訴,在司法實踐中,一審判決不準離婚案件的上訴率是相當?shù)偷摹_@也是原因所在。如果上訴了,明明知道不會判決離婚,調解也沒有希望,二審的審理期限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半年,甚至更長時間,如果二審維持原判,還要從二審判決送達之日在計算可以第二次起訴的半年時間,這樣就會使上訴行為得不償失,反倒不如,耐心等半年時間在起訴。發(fā)回重審也是一樣,耗時長,發(fā)回重審后,原審法院一般認為還是“第一次起訴”,多半逃不脫“第一次起訴一般判決不準離婚”的慣性思維。
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不管出于何種情況,一審判決不準離婚后,“事情都在發(fā)生變化”,在等待二次起訴的半年內,還可以進行“當事人調解”,實踐中法院判決不準離婚后,轉而轉戰(zhàn)民政局協(xié)議離婚的大有人在,雖然第一次沒有判決離婚,但隨著時間臨近可以二次起訴,從形勢上看,越來越對“不同意離婚的被告”不利,因為二次起訴沒有特殊情況,多半是要判離的。因為二次起訴的事實本身就意味著夫妻感情沒有和好可能。這也是解決當事人想快速離婚的一個途徑。
當然,從理論上講,如果二審法院覺得夫妻感情破裂,一審法院判決不準離婚是錯誤的,二審法院可以依據(jù)《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九條“人民法院審理案件,其中一部分事實已經(jīng)清楚,可以就該部分先行判決?!保袥Q離婚,前提需要對孩子撫養(yǎng)權進行妥善安排。并告知當事人就財產和子女問題另行起訴,這也不違反兩審終審制度,但一般法官會覺得這樣比較麻煩,擔風險,倒不如維持原判會發(fā)回重審處理起來簡單。
對在一審僅提出判決離婚訴訟請求,沒有把財產和子女問題作為訴訟請求的個案情況,不存在兩審終審問題,是否上訴也要考量一番。
如果你決定上訴,在二審期間,要通過事實和法律、亮明自己的“真實目的在財產”和堅決離婚的態(tài)度,給對方施加壓力。引導對方當事人和解,“和解有利雙方”,利用法官組織調解等有利時機,必要時作出適當讓步,促成和解,這一切都是您的策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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